「侠客岛」马斯克的“百日维新”

“马部长”，离职了(le)。 当地时间5月28日，马斯克在X平台写下这么一句(yījù)：“我即将离开特朗普(tèlǎngpǔ)政府，不再继续担任特别政府雇员一职。” 没有记者会(jìzhěhuì)，没有和总统交谈。路透社(lùtòushè)说，“他的离职迅速、毫不客气。” 云淡风轻(yúndànfēngqīng)，意味深长。 马斯克“从政”，可谓出道即巅峰(diānfēng)。 领衔政府效率部(bù)，俗称DOGE，听着像狗狗币，实际上是特朗普一手设立的临时机构。目的是在美国政府内部搞“大扫除”：砍(kǎn)预算、裁人、减(jiǎn)机构，清理美国官僚主义。 1月20日上任，5月底离职，马部长干了4个月出头。起手(qǐshǒu)很猛，手握“电锯”，大刀阔斧；可几个回合下来，只能自嘲是(shì)“白宫首席无事官(wúshìguān)”。 且看DOGE战绩(zhànjì)—— 第一刀，砍支出。马斯克(mǎsīkè)放(fàng)话：政府开销要削减2万亿美元。后来，这个目标被迅速腰斩，变成1万亿。 即便砍了这么多，DOGE的业绩(yèjì)还是连(lián)这一半的一半都没碰着。据最新数据，他们拢共削减了1750亿(yì)美元。外界还普遍怀疑：这数字究竟(jiūjìng)靠不靠谱？毕竟前不久，DOGE把800万美元的合同写成80亿。这是个让人浮想联翩的“失误”。 第二刀，减机构(jīgòu)。DOGE计划把联邦机构从400多个压到(yādào)99个。 结果呢？一刀(yīdāo)下去只砍到了几个“没长眼”的机构，比如美国国际开发署（USAID）、首席多元化官员执行委员会（CDOEC）。至于教育部(jiàoyùbù)、国防部这些原本“点名要动”的主角？未见(wèijiàn)半点波澜。 第三刀，裁人。DOGE接管人事管理办公室（OPM）后(hòu)，先是群发劝退邮件，“亲，考虑离职吗？福利安排上”；再强制推行(tuīxíng)周报机制，不写？那就当(dāng)你已经辞职。 最终，7.5万人参与了“买断离职(lízhí)计划(jìhuà)”。看着不少，但离马斯克原本(yuánběn)砍几十万人的KPI还差许多。更有甚者，某些部门裁员，据称只裁非特朗普支持者。 手持电锯的马斯克（图源：网络(wǎngluò)） 马斯克本人在白宫的(de)日子也不好过。 3月，他当着特朗普的面(miàn)，指责鲁比奥“一个人(rén)都没解雇”。结果(jiéguǒ)鲁比奥回怼：“怎么没有？要不我请他们回来，你再炒一次？”关键时刻，特朗普一锤定音：“人事决策权归各部部长，不归你小马。”马斯克的权力(quánlì)半径，自此被圈死。 DOGE的核心(héxīn)逻辑是节流(jiéliú)增效。可5月22日，特朗普和共和党人联手推进了(le)一项税收与支出法案。马斯克怒斥，这(zhè)只会增加赤字，还要DOGE干啥？可特朗普选择无视，不管马斯克咋想，这法案“必须过”。 这大概是压倒马斯克的“最后一根稻草(dàocǎo)”。 离职(lízhí)前，马斯克接受美媒采访，一(yī)展心路历程。他(tā)说，DOGE是华盛顿的“替罪羊”；又说，“无论哪里出了问题，哪怕与我们毫无关联，我们都会受到指责”。 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收场？明面上是政令不畅。但(dàn)本质呢？马斯克自己看得很(hěn)清楚：削减联邦政府规模的难度(nándù)远超预期；试图对抗的联邦官僚主义，也比想象中要强大许多。 在硅谷，CEO一言九鼎，喊个话产品就上线，靠流动的(de)资本、数据和完备的生产线(shēngchǎnxiàn)，马斯克们吃尽了红利。但(dàn)在华盛顿，联邦政府是另一种生态：环环相扣(huánhuánxiāngkòu)、层层博弈，你一刀下去，不知道谁在疼。马斯克搞AI分析预算、点名支出浪费、砍人裁机构，得罪人的事做个遍，每一步都像在“触雷(chùléi)”。 他惹(rě)的，还不只是几个“老顽固”。背后盘根错节的军工复合体(fùhétǐ)、预算委员会、公务员工会……这些牵一发动全身(quánshēn)的利益板块，您若执意要碰，那就是跟他们的钱袋子过不去。 更讽刺的是，马斯克这个“部长”，本身也只是个挂名的“特别政府雇员”，按相关规定，一年最多干130天——哪怕不被“搞掉”，也注定不能长留。这场“动(dòng)奶酪”游戏，从(cóng)一开始就没有(méiyǒu)胜算。 特朗普与(yǔ)马斯克（图源：美媒） 在任期间，马斯克推动了数字化(shùzìhuà)试点，让美国老百姓重新关注联邦效率，敢(gǎn)公开和特朗普关税政策唱反调。 但他的这些局部(júbù)成效，远未切近美国政府的底层逻辑。 过去，美国政府决策要看华盛顿与(yǔ)华尔街的互动，其中资本逻辑是关键考量。随着硅谷企业壮大，马斯克等科技精英群体，对(duì)政治(zhèngzhì)的影响也在增强。 但(dàn)硅谷和华盛顿在一条道上吗？ 按美媒的说法，马斯克代表的“硅谷MAGA”，是(shì)科技寡头，是自由(zìyóu)意志主义者，为了自家跨国企业可以高声反对“美国优先”，他们(tāmen)真正要的是企业可不受节制地发展扩张。 华盛顿方面呢，彼得·纳瓦罗、史蒂夫·班农派的MAGA，不信任企业和大科技，坚持收更高的税，用政府权力打击异己(yìjǐ)；共和党内各派系，就算认可节流增效是(shì)共同目标，但对马斯克采用激进企业式(shì)手段从头就不看好；随着DOGE推行的改革在基层(jīcéng)选民中引发强烈反弹，中期(zhōngqī)选举基本盘不稳，大批共和党人公开抵制小马。 现在改革受阻，马斯克退出，“百日维新”夭折(yāozhé)。 这一幕(yímù)，是美国(měiguó)内政纷争极化的投影。退一万步讲，就算美国真能实现所谓“深层次利益重构”，也远不是一位超级英雄型的“特别(tèbié)政府雇员”能带来的。 接下来，美国要怎么改革“政府效率”？恐怕没(méi)人知道。但有一点(yìdiǎn)是明确的—— 下一个接棒的(de)人，得先学会在这张深水图纸(túzhǐ)上，画出能落地的“安全航线”。 来源/侠客岛(xiákèdǎo)微信公众号